,还能上一道烤鸭!
而且烤鸭要卷饼,也算“饼”。反正店里都有“老燕州炸酱汤饼”了,怎么能少得了“老燕州烤鸭卷饼”?等到了冬日里,还得弄个“老燕州涮羊肉呢!
可惜牛肉难得,牛下水好似也不常见,成本高,否则她不得再来个“老燕州爆肚儿?”那才也算把咱们燕州美食(沈渺果断排除豆汁了)都给薅明白了。
总之,沈渺愉快地原谅了自己那想吃一口烤鸭而砌炉子的心,迫不及待回去让贺待诏给她再起个大大圆圆的新炉子,不知他手头可有好的耐火砖,否则可砌不起来。
她的日子过得欣欣向荣的,有盼头有美食,但暂时安顿在汴京城郊二十里地陈桥镇客店的荣大郎一家子,却有些碰了壁了。
这陈桥镇便是当年宋太祖赵匡胤发起“陈桥兵变”、“黄袍加身”的龙兴之地,因此这镇子也因此比旁处繁荣不少,不少官员都喜欢在这儿买上一间外宅,也好沾沾老官家的龙气啊!
但这些都与荣大郎无关。
他阴沉着脸,怀揣着被人掷在地上踩了好几脚的诗文策论,从陈桥镇郑家村里最大的一处宅子角门里走了出来,他牵走了拴在门边的驴,一路沉默地沿着田埂路往镇上走去,那耳边好似还在回响着郑氏那远房老伯公讥讽的声音:
“你这文章写得毫无灵气,用典都用不明白,还指望能得解试举人?你能中这秀才老夫都觉着惊讶呢!老夫虽退居官场多年,但还是看不惯你这样蝇营狗苟之人,你瞧瞧你写的什么东西?文载人心啊,你...你满脑子功名利禄,读书不为民,不为
理!只是为了乌纱帽,你也配做读书人?滚!出去!仔细污了我的地!”
郑学谕在明州虽只是个八品学谕,但不少族人在京中为官,尤其有一位隔了好几房的伯父,曾官拜三品,只是因病痛了骸骨,隐居在陈桥镇。
但他门生故吏不少,今年秋闱,明州府主持解试的知州便曾是他的学生,荣大郎便想着带着妻子郑氏来走走门路,若是能叫这伯公送一封信去,那他还需要苦读至此吗?解试通过便能参加省试,他便算是一步登天了!
结果那病殃殃的老贼鸟张口闭口便是些理想大义,真是不识人间疾苦!荣大郎面色愈发狠毒,在心里直咒那郑伯公还是早早病死了当!自家族人的夫婿都不愿提拔,吝啬至极!
他一路气得见树踹树,见石踢石,直到进了陈桥镇,才慢慢地换了另一副温和有礼的面孔,遇上个采野花卖的童子,还买了一篮子沾着露珠的鲜花。想了想,还拐道去糕饼铺子买了盒龙井米糕。
他这新娶的妻子郑氏也是个不知柴米油盐贵的,不喜欢那等油腻腻的糕饼,最喜欢这等用龙井茶研磨成粉后与糯米一同制成的糕点,说是吃起来便高洁清香。
吃下肚的东西,还称什么高洁?荣大郎嗤之以鼻,但面上却很是迎合。
进了客店,先去隔壁屋问候问候老娘,他老娘满脸埋怨,荣大郎温声安慰了好些时候,又赌咒发誓日后考中,老娘想怎么给媳妇立规矩都成,只是如今一定要按捺住,不能坏了他的大事。
“娘,这郑氏与那沈氏不同,昔日是那沈氏高攀我们。如今是我们高攀人家,自然要忍一忍。荣大郎揽住荣大娘的肩头,低声劝解,“您别跟郑氏摆脸子,再忍一忍,等儿子高中,授了官,日后她自然还是您的儿媳妇。”
安抚好了母亲,他又忙出去,推开隔壁一间房门,便见郑氏坐在床榻边,正低头绣花,见他回来便忙放下绣棚,担心地问:“如何,你见到那老伯公了吗?阿爹说他脾气不好,又多年没有来往了,也不知还记不记得我们家呢。
“你多虑了,郑伯公好得很,他十分赏识我,还夸我文章写得好呢,说是中举很有把握,压根不需要写什么信了。还指点了我不少。”“荣大郎笑得体贴,将鲜花与糕饼献上,“你喜欢花草,我回来路上见到了,亲自采来的,你看可还喜欢,还有,
这也是你爱吃的。”
郑氏惊喜地接过篮子,欢喜地嗅了一口,只觉着满心都是花香,又见那龙井米糕,心里更是柔软,她不禁倚靠在荣大郎胸前,感叹道:“能嫁给郎君,真是奴家之幸。”荣大郎家中虽清贫,但在明州府学读书却十分勤勉,他又生得相貌堂堂,眉
眼俊俏,郑氏家便住在府学中,偶然几次相遇,很快便倾心了。
郑氏自小亲娘没了,后娘待她并不尽心,出入往来、人情世故从不教她,只教亲生的妹妹,郑学谕也不知为何很看重荣大郎,刚透露出想结亲的意思,后娘立刻把她推出去了。
但郑氏对荣大郎很有好感,便也没有反抗。
她也知晓荣大郎原本还有个妻子,但听婆母说是商贾之女,人极粗鄙,不仅不会生育,还常常发脾气将家里打得粉碎,更是连婆母都忤逆,无所出还不孝,这才不得不休妻的。
郑氏其实心里也不满婆母那言行粗?、满嘴市井脏活的样子,但婆母待她还算好,不仅从不让她侍奉三餐,还总是让大郎多照料她。所以郑氏便听信了这番话,还心想,若是那前妇是如此性子,的确也不能怪大郎休妻。
“既见到伯公了,那我们是不是要回去了?”郑氏有些不舍地问,她头一回出远门,也是头一回来汴京 -->>
59、燕州烤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