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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内知还催她再出几样口味的方子来,说是这速食汤饼在幽州城也红火得不得了了,才做了几批,一两日便卖空,做得都来不及卖了??那日在谢家见过的崔娘子,果真去了幽州主持汤饼作坊的商号,她八月便到了幽州,一到便先拉找幽州城
内各大商行掌柜,只花了两日便打开了销路。
如今汤饼作坊不仅专供军营,还给各大酒楼食肆、粮米铺子、杂货铺子供货,幽州城里各族杂居,有许多要出塞打猎或是牧马的边民、外出行商的商贾都是一箱一箱往家里搬呢。
这位崔娘子干劲十足,幽州城里销路铺开了,她又冒着雪,带着伙计与礼物,揣着小郗将军的举荐信,直接去幽州城外三十里地的官马场里谈生意。
自打燕云十六州赎买回来,大宋还在边境各州建了三十二所战马场,专门为朝廷蓄养战马,如今已经养了三十万匹。种马大多是陕西的秦马、辽人手里抢来的契丹马、京东路产出的京东马;另外还有西夏马、广马以及从金人手里抢来的女真
马。这些马都是祖宗,一日也饿不得,养马的人反而没有那么金贵,轮牧时在外受冻饿是常事。
那牧养监监官只尝了一次速食汤饼便定了两千箱,让分批送来,之后又与作坊定了长期供给的契书。
毕竟草场太广,牧马小吏带着马群轮转草场,好几日都回不来,正需要这样方便的东西。
听闻官家这些年决心要通西域,有一大原因便是想要当年大宛的汗血宝马,若是能带回来与大宋的战马群杂交,养出新的好马,一定能胜过辽金手里的战马。
如今辽金宋三国谁也奈何不了谁,但官家却道“大宋无近忧却有远虑”,他屡次下诏晓谕各州节度使,要他们趁此和平无大战之时,勤勉练兵、革新器械、多多养(抢)马。
沈渺这些前半段是听郑内知转述的,后半段则是听食客们在铺子里喝酒吹牛时听来的。她也深以为然啊,这位官家虽然对世家下狠手,但不可否认,其头脑清楚还有远见,是个当明君的好苗子!
还有那在谢家庄子上匆匆一见的崔娘子,渺听郑内知说完都吃惊不已。那崔娘子当时在舟上瞧着生无可恋、弱不禁风似的,如今去了幽州城,竟然重生了般,做起生意来这般厉害!她瞧着年纪也不大,竟也知晓去了个新地方,哪怕自己有
靠山,也要先拉上那些地头蛇给些甜头吃,让他们知道她是来和大伙儿一块发财的,略微站稳脚跟,才去开拓新的销路。
而且,这崔娘子好有眼光,知道找官马场合作??她背靠掌管幽州大营的郗家,找官马场合作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!最紧要的是,官马场这样的衙门,油水又肥,出手定然小气不了。
沈渺对她刮目相看,深深检讨当初那个有些怀疑谢家大娘子眼光的自己。
送走郑内知,九哥儿和济哥儿还在外绕着城墙跑,还没回来呢,趁着天早客少,沈渺便重新坐到柜台后面拨算盘盘账。算珠碰撞,脆响连声,她听着这声音舒心得很,只觉着随着算盘响,她眼前在下一场铜钱雨,只要想到幽州卖出去每一块汤
饼都有她的份,她便忍不住偷着乐。
这算账都算得都快笑出声来了。
等她盘完昨日的进项,铺子里忽而进来两个熟悉的身影,渺抬眼望去,忙将账簿收回抽屉里,笑着从柜台后迎出来:“王郎君、梁老丈好,可还是老样子?三只烤鸭片好带走吗?”
“是,劳娘子挑肉嫩的。”
“都做得很,您放一万个心好了。”
这位王郎君三十几岁的模样,有一把养得乌黑油亮的长胡子,他每回过来都穿得无纹无饰的素色长衫,但出手却不小气,前几次他都是与他娘子来铺子里吃烤鸭,吃完了再打包几只带走;后来便是他时常过来买,却不再铺子里吃了;再后来,
他时常与这位梁老丈一起来买。
这梁老丈很老了,头发稀疏花白,好似因秃头秃得连脸上胡子都没了,背微微佝偻着,但他身家应当很富裕,虽穿得与王郎君一般不起眼的细布素衣,但却胖胖的,肤色也很白,一点儿也不像普通人家。
尤其他有一口齐整好牙,这太难得了。沈渺心想,此时平民百姓的牙到了梁老丈这个岁数,几乎都已掉光了,像他一般还能保有一口好牙的,就沈渺所打交道的人家来看,无一例外皆是富裕人家。
他似乎天生就是个笑脸儿,不管说不说话都是笑眯眯的,令人观之可亲,但渺总觉得他身上的气质怪怪的。单看他这个人,觉着好似享受了半辈子荣华富贵,气度高华,但他与王郎君说起话来,却又觉着他有些低人一等。
可那王郎君十分敬重他,又事事以他为准。
矛盾得很。
但这是人家客人的家事,沈渺从不多嘴多食客的事儿,她只管卖鸭子。
唐二片好鸭子,小心地装进了梁老丈带来的螺钿嵌杂宝的三层食盒里,那剩下的鸭架子也给他包好了,这位梁老丈每回都是不要炸,要带回家里去煲汤的。
单看这食盒,沈渺就知道他们一定不是普通人了,不是谢家那样的豪富,便是冯家那样的豪富。
但是这汴京城里好像没有姓梁的大族?
沈渺心里奇怪,却没有表露出来,笑意盈盈地将 -->>
63、汤饼作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