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南柯慢条斯理直起身子,将领口向上提到正常的位置。
她似乎不理会他的勾引。
这栋房子的卧室都是套房,洗浴室配套齐全,隔音效果也好,哪怕他今天留下来住在客房里,金菲雪的主卧也不会受到丝毫的影响。
金菲雪也不管他呆到多久,也不管他是否已经离开,她尽量无视程南柯的存在。
凌晨两点,金菲雪还在查阅资料,她将瑞丰近五年的发展背景了解透彻,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文档,微信挂着和宋温书的通话,她将音量调到20%外放。
“终于快过年了,我大概下周就回淮秦。”宋温书说着说着打了个哈欠,这些天工作繁忙,她和金菲雪两个人就像个夜猫子一样半夜通话。
“回家过年啊?”金菲雪没怎么动脑子,顺嘴回了个废话,她推了推架在鼻梁上厚重的黑框眼镜,下意识地也和宋温书一样打了个哈欠。
“怎么?你都回国了,今年不回家过年吗?”宋温书好奇问她。
金菲雪无声叹了口气,苦笑:“我哪有家可去呢。”回国这些天,她还是没有敢和家里联系,又有什么好联系的呢,没有音讯的这几年,她被整个家赶了出来。
是父亲放弃的长女,也是母亲眼里的麻烦。
宋温书哪怕这些年和她保持联系,却也不清楚金菲雪家里真实发生的事情,她知道在淮秦附中里面,金菲雪和程南柯的家庭背景非同一般,当年的校长还是程南柯的叔叔,金菲雪也是跟着喊叔叔,往上面的领导多少都和他们家攀附点关系。
他们两家人行事低调,可是再怎么低调也会有谁谁谁的父亲是市长,谁谁谁的父亲是局长的这种谣言传出来,金菲雪和程南柯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尽量不提家里的事。
淮秦附中,市重高,重点看管的高中,正对学校大门就是南淮公安分局,部分都是成绩较差的问题学生,资源匮乏,生源也差,高中毕业本科率惨掉40%。
金菲雪和程南柯在这里毕业,之后两个人,一个去了UAL,一个去了MIT。
十年后,一个是设计知名现代女艺术家,一个是身价三千亿的科技新贵。
在淮秦至今都是令人咋舌的传说。
“那下周祁妄的婚礼,你参加吗?”宋温书在电话那边又问道。
“祁妄。”金菲雪念着他的名字,整个人躺在靠椅上悠悠地转了一圈。“当初他们是不是都知道我暗恋祁妄?”
金菲雪的暗恋史有些不堪回首,别人的暗恋都是小心翼翼,她也小心翼翼藏好不露蛛丝马迹,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几乎人尽皆知,想想那个时候,在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金菲雪暗恋祁妄的时候,祁妄本人还要装作毫不知情,给她留足了体面。
祁妄是个很温柔的人,他生得也好看,几乎是无法挑剔的帅哥,狭长桃花眸半眯着冲她笑笑,金菲雪就能够被迷成智障。
“是啊,你当初可是头号迷妹呢,都能够让程南柯帮你去送情书,能低调才怪呢。”宋温书啧啧道。
可是情书被掉包了呀,但凡有一封送到了祁妄手上,没准人就答应了。
“说实话,他结婚......”金菲雪想到程南柯提起祁妄婚礼时候的神态,那样淡然凉薄,仔细品一品,还能品出些幸灾乐祸。
如果真的只是形式婚姻,不是祁妄自己的选择。
“我有些难过。”金菲雪抿抿唇,把话说了出来。
“肯定呀,毕竟是真心喜欢过的男人。”宋温书表示理解小姐妹的心情。
倒也不是这种难过。
金菲雪手托着脸,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。
也就是这个时候,门外传来动静。
等金菲雪回头去看的时候,瓷砖地面上只剩下一件大衣,不像是意外掉落下来的,纯属人为扔在地上的。
整个房间清清冷冷的,黑暗中很安静,桌面早就被程南柯收拾干净。
客房的门虚掩着,显然他是打算在这里过夜的。
可金菲雪走进去看的时候,早已没有他的身影。
程南柯刚才就站在她的身后,他看到身着单薄卫衣的她坐在办公桌前,晚夜起风怕她冻着,拿了大衣想披在她的身上。
这个夜晚过去的太平静了,哪怕共处一室,甚至假如他脱光站在她的面前。
还是要听她感慨一句。
“说实话,他结婚......我有些难过。”
程南柯就在她旁边。
还要听她为别的男人惋惜。
自取其辱。
让他即将到口边那句:“这几年不见,我有些想你。”
像个笑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