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7、红烧猪蹄

点点头,是啊,做菜要取舍,他们家族又何尝不是呢?以往便是太贪心了,底下的人才会酿出些欺上瞒下,鱼肉百姓的事。
幸好,或许还来得及。
沈渺不知谢祁心思已经转到别处去了,又扬声喊砚书和有余也来吃桂花糕。
他们俩像门神似的守在灶房的门口,一直在盯上散发着浓浓肉香的大猪蹄。听见沈渺叫他们,才依依不舍地过来吃糕。
红烧猪蹄还在灶上小火慢炖。
做红烧猪蹄,焯水后要再和香料一块儿炒,还要一直翻炒到猪蹄微微发黄,这样吃起来那皮才香。这时候淋点酒、酱油、接着搁一勺白糖,继续翻炒。等猪蹄都裹上色了,添上能没过猪蹄的热水,大火烧开,转小火慢炖半个多时辰,直到猪蹄
软烂,汤汁浓稠,撒点盐再调一次味,就成了。
等天黑透,一盆红烧猪蹄总算出锅了。
沈渺挑了个大的带蹄筋的,先夹给需要金榜题名的谢礼。谢祁看着碗里巨大的猪蹄,原本有些不知从何处下口,但那香味实在香极了。
于是便放开了包袱,夹起来放嘴里一咬,那猪蹄皮软糯弹牙,咬得“咕叽”一下,胶感十足。
里头的肉也得嫩得很,嚼两下便要化了,红烧的浓浓滋味瞬间在嘴里弥漫开。沈娘子做菜,香料味从不会太重,反而能把猪蹄那股子肉香衬得更浓郁。吃完了一个,谢祁忍不住再来一个。
哪怕如今已吃多了沈娘子的手艺,却还是会想吃了再吃。
湘姐儿几个猴孩子出去玩了一日也回来了,背回来一大袋松针松果,还捡了一堆带刺的毛栗子。
他们来得巧,一回家就赶上吃猪蹄。
如今湘姐儿和砚书两个家伙,啃猪蹄啃成了花脸猫,吃完连手指头都吮干净了!
用完晚食,谢祁便与砚书先告辞回去了。夜里,沈渺又冻上了猪蹄冻,准备明日一早起来,调个蒜汁儿配粥喝,一定好吃。
次日,因是院试的日子,街上天不亮便吵闹了起来,都是送考的,砚书一个人把谢祁送进去了,之后也不回谢家,又蹦蹦跳来沈家蹭饭吃。
沈渺见他一个人,还奇怪:“砚书,怎么就你一个人送九哥儿去考试?这也......”太不重视了吧?
那可是科举啊!
砚书扒拉着热乎粘稠的小米粥,配上透亮得跟水晶一般,颤巍巍的猪蹄冻,夹一筷子放嘴里,“滋溜”一下便融化在嘴里了,他咽下去才无奈地道:“大娘子和郎君都说照往年的惯例,九哥儿指不定今日就能回来了,便不来送了。’
"......"
可怜的九哥儿,倒霉得家人都绝望了啊。
就连砚书吃完朝食,突然靠谱了起来,背了一兜子伤药,就赶去考场门口侯着,生怕九哥儿出了什么倒霉事儿就出来了。没想到他可怜兮兮在考场外吹了一日风,九哥儿竟没出来!
他激动万分,一溜烟跑回沈家报了喜,又一溜烟跑回谢家,套了车去春庄报喜。
九哥儿竞挨过头一日了!他还抽空看了看日头,没错啊,太阳还是东边升起呀?于是更激动了。
难不成...是谢家祖坟叫人点着了么?
沈渺也很高兴,看来考前吃猪蹄吃对了啊!旁人都要放榜考中才算厉害,到了九哥儿身上,只要顺利过了一日,就算这非酋转运了!
就在砚书急哄哄往春庄去时,御街上也有一辆挂着谢字灯笼的朴素马车正慢慢地接近东华门。
谢父穿着自己那青绿色的九品官服,手里捧着个厚厚的奏疏,腰上革带里别着竹笏板,紧张得满头大汗,问陪他来壮胆的郑氏:“娘子,这真的有用吗?为夫腿肚子转筋,怕得有些站不起来了。”
郗氏习惯了,安抚得拍了拍他的手背:“郎君莫怕,九哥儿说得对,不破不立,闻风而观形势,这是最好的法子了。你上书自己弹劾自己管家不严,再跪下称有罪,求官家严惩,再摘下官帽挂冠而去,官家想必也会念你的好,也会念谢家的好。”
谢父总算萌生出一点儿勇气,握起拳头来,义正言辞点头:“好,娘子所言极是,只要为了家中平安,这官舍了也就舍了!反正不过九品官,我混了半辈子,也混够了!”
可马车到了宫门外,谢父撩开车帘子,望向近在咫尺的东华门,深吸了一口气,又深吸了一口气,还回头望了望都氏,愣是没下车。
忍无可忍的郗氏抬脚踹了出去:“快去!等会天晚了你还想挨十板子再叩宫门不成?”
谢父带着张苦瓜脸,一步一蹭地挪到宫门外,期期艾艾地递上竹笏板求见面圣了。
因是科考的日子,沈渺今日铺子里也格外热闹,汤饼卖得流水一般,羊肉汤才半日便售罄了,之后大白天便有人点烤鱼吃了。
沈渺店里所有人连轴忙到天快黑了,秋阳落下山去,客人全送完了,才瘫在铺子里的条凳上歇了会。
这天色一晚,便一阵阵冷了起来。外头街市也跟着零零落落,不如夏日时热闹了。沈渺正要回去抽空缝棉袄,谁知那梁老丈又来了。
他这回没穿细布素衣。
他头戴黑罗纱硬脚幞头,边缘镶以金线。身着深绿色公袍,袍身绣云纹,袍袖宽大,银线熠熠,浑身气度已与前两次截然不同。
他身后还跟 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