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请她自便,但郑家人是绝不会再滞留在汴京了。
当初,荣大郎思虑荣大娘折磨儿媳的名声已在金陵传了出去,为了能与郑氏成亲,便让荣大娘将金陵的宅子田地卖了,搬去明州重新置了个小宅子。买宅子花光了身家底细,这俩母子便如先前吃沈大姐儿嫁妆一般,如今吃穿用度全靠郑家。现
在好了,没了儿子,她一个孤老婆子身边没多少银钱,哪里敢一个人留在汴京?
最后也只能哭天喊地、咒骂不断地跟着回明州了。
郑家人与荣大娘一路吵骂回了明州,仆人一回家便将荣家休妻的内情揭出来,郑家又派人去金陵再打听,两家很快又闹起和离,荣大娘寡不敌众,还被郑家棍棒打了出去,这便是后话了。
至于荣大郎......那货船疾驰了一天一夜,终于停靠郑州一处码头,泊船时,市舶司来查船验货,船老大才惊觉自己船后头不知何时坠了个光溜的人!瞧着有胸口还在起伏着,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什么,下头还血肉模糊,都被水泡得生白发肿了。
“晦气!怎缠上了河里的水鬼?”他赶忙让手下解下来,既然还有气儿便不扔水里了,他把人往码头上堆烂木头烂渔网的角落里一扔了事,省得官衙的人瞧见过问,耽误他做生意。
之后又点头哈腰给市舶使缴了税银包了厚实的大红包,补了船上柴炭米粮,忙开走了。
再之后,便无人知晓荣大郎的行踪了。
***
这惊心动魄的观莲节之夜,沈渺一点儿也不知晓。
她美美睡了一觉醒来,李婶娘已推车一早便送来了三十只嘎嘎乱叫的活鸭子,唐二和福兴蹲在地上宰鸭子放血,灶房里炉火已生,羊肉与猪骨高汤的香气丝丝弥漫到前铺。
阿桃一边往外走一边咬着发带挽发,随意扎了个圆顶髻,便开始卸门板开铺子。
隔了会儿,清晨第一位客人都已进来了,坐在窗边喝热腾腾的羊肉汤。
陈训和湘姐儿还睡着,两个孩子盖着凉被,乍一看睡姿挺端正的,结果去他们屋子里把被子一掀开,湘姐儿身子跟腿已经扭成了麻花,陈?也睡得对角线斜歪的。
这么睡真不难受么?
沈渺将湘姐儿的脚从咯吱窝下拿下来,不由感叹,孩子就是软啊,这韧带真好。
洗漱完,沈渺照常开始一天的生意。
辟雍书院里,沈济愁眉苦脸地刮着咸菜罐子最后一点儿底。
阿姊带给他的好东西,刚一进学舍,便被他同住的这群双眼发绿的饿狼瓜分了,蜜桃干和蛐蛐饼当天便阵亡,速食汤饼两三日也吃了个精光,之后同窗们各家带来的存粮也很快告急。
他只好用小炉子自家煮点粥饭,配腌笋和腊肉吃。
幸好又要熬到休沐的日子了。
沈济就着咸菜稀饭,满脸都写着归心似箭。
与他一般满心等着休的还有监生学舍中的宁奕与谢祁。
蝉鸣阵阵,芭蕉叶荡,正是午后静谧的时辰,尚岸与学舍里其他学子都在歇午晌,唯独犯馋的宁奕、抱猫合衣浅眠了一会儿已起身的谢祁还清醒着。
谢祁起来后便默默拿了书来读,宁奕......宁奕在自己塌上打滚。
自打前几日从谢祁手里抢了些烤鸭肉吃,宁奕便跟中了毒似的,一直对烤鸭魂牵梦萦,已经快要茶饭不思的地步了。
滚了几圈,他气若游丝歪在塌上,掀起眼皮看向窗下,谢祁坐在窗边的书案边,案上左侧垒了数本书,最上头的书上还搁了个藤编浅圆筐,麒麟卧在里头,尾巴垂下来,一甩一甩的。
书案另一边置了个精巧袖珍的竹节陶香炉,里头点了崖柏香,轻烟袅袅,香气幽微而散。谢祁手里握着半卷书看得专注,竹帘半卷,和着窗外明媚的仲夏,好似兰芝生于室中一般。
宁奕望了会儿谢祁、望了会儿猫晃尾巴,又无聊地掰着指头数??还剩两个时辰便能离开书院了。
他已经决定了,休先不回家,先去沈记点上一只鸭!
他刚数完,就见麒麟忽然从窝里站起来了,抻着前爪伸了个懒腰,轻巧地跳下书堆,抬起圆溜溜的猫眼窥了窥谢,见那人类没注意到它,它便迅雷不及掩耳,将猫头伸进了谢祁的钧瓷茶杯里喝水。
宁奕看个正着,正要出声提醒谢,却见谢祁头都不敢转过去,生怕惊扰了猫,只轻微对他摇头。他便闭了嘴,没一会儿麒麟喝够了水,跳下桌子在屋子里溜达起来,顺带还在谢祁绑了麻绳的椅子腿上磨了磨爪子。
谢这才转过身来,无奈地道:“麒麟不爱喝水,那杯子如今已给了它了,今日便是刻意放在那儿给它喝的。”
也是奇了,好端端放了清水在它的水盆里,它死活不去喝,瞧也懒得瞧一眼,但只要谢在桌上放了茶杯,它即便只是路过也会把头伸进去喝一口。
“狸奴之心难测矣。”宁奕大为摇头,“但你也无可救药了,如今算是彻底成了狸奴之奴也。”
“为狸奴之奴,吾心乐之!”谢祁义正言辞地反驳,不理会他,伸手招呼麒麟来,搂住毛茸茸的猫咪,先挠了挠它下巴,又取了檀木梳子来,给它梳理一身金鳞花斑的毛,梳下一大坨浮毛,也没丢,团了起来,收在囊袋里去。
回头带回家里,问问家中绣娘能否用麒麟 -->>
61、随波去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