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r> 看着越来越靠近海,他觉得奇怪,就开了个玩笑:“你家难道住在海里吗?”
明珠看着他,笑着说:“我只是想和你一起看一次海。”
海风吹得两人的衣衫猎猎作响。
和夏天不同,冬天的海风太冷太冷。
“你记得你曾经给我念过一首诗吗?”
“我……………没给你念过诗吧?”
明珠没有理会他这句话:“是你很喜欢的洛尔迦的《飞翔》,我曾一次次迷失在大海之上,耳中充满了新摘下的花朵,满舌头尽是爱与苦痛……………
她从大衣深长的口袋里拿出了刀,在夜色的掩护下,在叶鸣臣反应过来之前,捅进他小腹。
“......这血的恸哭装饰,已无脉搏的竖琴......这大海的重量拍打我。这蝎子在我胸膛栖居......"*
剧痛让叶鸣臣丧失了力气,跌跌撞撞,不敢置信地后退。
可是已经逃不掉了。
她把刀抽出。
“......我全都试过了。我就最喜欢你。当你使我遭受痛苦,你就是把我从痛苦中解救出来......”*
又刺进他的胸口。
她发着抖,喃喃地念道:
“......玫瑰是红的,紫罗兰是蓝的,糖是甜的,你也是。雪人,我们这儿有的,不全然是罪行。......我呼唤雪人......在雪上,永恒的雪上。......*
抽刀时,鲜血喷涌。
叶鸣臣倒在雪地里,没有了声息。
血溅了她一身,也流了一地,浸透了雪,和雪底下的沙。
有那么几秒钟,明珠清楚地意识到,这些诗,不是叶鸣臣喜欢,是她喜欢,不是叶鸣臣念给她听过,是她念给自己听。
可是一抬头,那个温柔的、爱她的叶鸣臣又站在了她面前,不远不近,对她微笑。
明珠回以微笑,开始处理尸体。
叶鸣臣手里还紧紧拿着那个公文包。
她把那个公文包抽出来,鬼使神差,打开看了一眼。
包里装的不是学生的试卷,而是他的笔记本。
她翻开笔记本,上面是他自己写的诗。太冷了,往后翻了一会儿,她的手抖了一下,笔记本掉在了血泊里。
重新捡起来,那一页的字迹被涸了大半。
看到上面写的东西,她怔住了。
这一页叶鸣臣写的诗,标题是,《写给明珠》。
江然蕴是真的愣住了。
给她的剧本里没有这段。
她努力地、仔细地看被血水和雪水涸湿的字迹,伸手抚了抚,想看清楚,这是写给她的吗?写给她这个明珠,她这个人,而不是别的什么?
江然蕴忽然想到,她曾经和易斐成在海边散步聊天,那时他记忆还没恢复,他们聊了明珠和叶鸣臣,她想替明珠间,叶鸣臣为什么不喜欢她呢?易斐成说,你怎么知道叶鸣臣不喜欢明珠呢?
原来他喜欢的。
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拥有了自己想要的东西,但是亲手毁了之后,她才知道。
江然蕴想,如果今天是暴雨,她或许会痛哭。
但在静谧的雪里,无边无际的浪潮涌动中,她只能流下茫然的眼泪。
“咔!”
躺在地上,满身血浆的易斐成坐了起来。
江然蕴还在掉眼泪。
海边太冷,助理送了羽绒服过来给她披上。
剧组的灯光打亮。
江然蕴转头看向站在监视器后面的闻舒蝉,走过去问:“干嘛不告诉我?”
闻舒蝉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温柔地抱着她拍了拍她的背:“抱歉,这是出于我的私心,想要捕捉一瞬间的真实情绪。”
一句话,让江然蕴把“你是不是怕我演不好这段,不信任我的演技”给憋了回去。
“好了,非常好,”闻舒蝉满意道,“还剩最后几个镜头,各部门再坚持一下,杀青宴已经准备好,结束就能吃上。”
“好嘞!”工作人员发出振奋的喊声。
最后主要是一些补充镜头,特写细节空境之类的,没什么难度,顺利拍完。
“恭喜然蕴杀青!”闻舒蝉给她送上一大捧花束。
“谢谢导演。”江然蕴还有些沉浸在戏里的情绪中,眼眶泛红。
“也恭喜斐成杀青。”闻舒蝉给易斐成也送了一束花。
易斐成微微鞠躬:“谢谢。”
剧组所有工作人员在海边合了杀青照。
江然蕴回去洗了脸换了衣服,到了吃杀青宴的地方,剧组订了大餐,直接送到渔村,有菜有肉有酒有甜点蛋糕,准备很丰盛。
她的位置和易斐成在一起。
所有人都很开心,也很热情。
在这种氛围里,江然蕴喝了好几杯酒。
易斐成也喝了两杯。
杀青宴没有吃太久,毕竟拍完戏已经是凌晨,总不能吃饭再吃到天亮。差不多了,人也都准备散了。
江然蕴和易斐成住的小楼房在一起,所以往一个方向走。
易斐成和她十指紧扣。
江然蕴抬头,看向天空,剧组今天造了雪,但实际上这是个还算晴朗的天气,漆黑的夜空没有浓云,只有明月。
“今天的月亮......”江然蕴开口,却没有说下去 -->>